慈禧全传分章阅读 8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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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了,洗了脸,喝着茶,在书里展两部新买的碑帖,正欣稍得神之际,听得帘钩叮冬,抬眼看时,曹升正打起门帘,的视线说了声:“许老爷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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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军机章京许庚,同官至好,熟拘礼,所以在号挡驾之列。也穿的是,安闲地踏松地笑:“清!”

“‘得浮生半闲’,全是拜受李兰荪之赐。”曹毓瑛也笑着回答。

刚从那里,贺客盈门,热闹极了。”

“对了!”曹毓瑛踌躇着说,“似乎也该去个喜!”

必,已经替说到了。反正明早,递谢恩折子,总见得着面的。”

“多谢关顾!”曹毓瑛拱拱手说:“省得再换门了。”

们的消息也真!据说谕未到阁,外头就已纷纷传言,‘的师傅,朱笔派了李鸿藻。’是谁泄漏去的?”

“反正。”曹毓瑛冷笑声:“哼!咱们这班里头,听说有安分,迟早了事才知利害。”

许庚想问:“莫非‘伯克’?”

“伯克”是隐语,用的《左传》“郑伯克段于鄢”的典故,暗指曹毓瑛那班中的军机章京郑锡瀛。

曹毓瑛愿多谈,摇摇手着许庚的别号说:“星叔!

如何?“

“找谁?”

“找?”曹毓瑛沉说,“还是自己吧!”

于是写了两封小简,曹升吩咐:“请王老爷、蒋老爷打牌。”

彼此都住得近,招即至。军机章京王拯、蒋继洙、许庚,陪着们的“达拉密”,坐了牌桌。各所带的听差,站在面替主装烟。

八圈打完歇手,曹毓瑛输。

结完帐开饭,宾主四,各据方,除了主位以外,王拯年辈俱尊,自然首座,蒋继洙年纪虽,科名却早于许庚,坐了第二位。主以漕运粮船的绍雕和千里远,在方玉食中都还算是珍品的黄鱼款客。

座无外客,饮清谈,须顾忌,话题很自然地落到当权的几个。提名姓,有们习用的隐语,怡王的“怡”字,拆开称为“心台”,“郑王”唤作“耳君”,是在“郑”字的偏旁着眼。杜翰的代名最多,称“北韦”,取义于“韦杜”并称,而唐朝安城南的“韦曲”在北,“杜曲”在南,又称“通典”,由于通典是杜佑所作,或者径用对杜甫的通称为“老杜”。对唯留在京里的军机臣文祥,称为“湖州”或者“可”,因为宋朝善画竹的文同,湖州,字与可。

这些在局外,稍作猜详,都还可解,再有些却真是匪夷所思了!肃顺的外号“宫灯”,说是“肃”字的象形,匡源被作“加官”,以戏中“跳加官”例用小锣,其声“匡、匡”。

至于焦祐瀛,原是同僚,私底老”或者“翁”,至今未改,“老真何苦?”王拯叹着说,“通典跟‘头’等于师兄,连宫灯对,都得另眼相看,去跟,岂非自?”

“唉!”曹毓瑛叹气,“通典可惜!比加官、老,全靠宫灯提拔,何必甘心受利用?,将倒霉!”

部分慈禧全传()(13)

的都响,心里却都在味曹毓瑛的最那句话,“将”如何呢?宫灯垮吗?如果宫灯垮,杜翰又如何会“倒霉”?

“请琢翁,”蒋继洙忍问:“看,恭王看了笔批回的折子,可还会有什么举?”

看呢?”曹毓瑛反问句:“应该有什么举?回銮的话,必再提,朝觐行在又准。宫灯让时见着面,这着最!”

倒有个主意,”许庚,“何让修伯趟?”

“这个主意!”蒋继洙附和着说,“面让修伯看看静,面也让咱们听听京里的消息。”

曹毓瑛点点头,向王拯征询意见:“少鹤,看如何?”

“修伯若,名正言顺。”

修伯是恭王的信,朱学勤的别号。军机章京在京城里还有汉各班,朱学勤是领班之,为了军机公务的联系,朱学勤亦有到热河趟的必,所以王拯说是“名正言顺”。

说,曹毓瑛愈觉许庚的建议可行,当晚就写了信给朱学勤。这封信在表面看,无足为奇,但用挖了许多框框的“格”往信覆,所显现的字句,就另成种意义。这是曹毓瑛与朱学勤所约定的,秘密通信的方法。

到了第二天早入值,曹毓瑛取了个盖了军机银印的“印封”,封好了信,标明“四百里”,由兵部飞递,古北,循密云,当天就递到了京城。

第二部分慈禧全传(二)(1 )

朱学勤选定三月十六到热河。此去行踪,宜张扬,而且既非赴任,亦非回籍,只是份供职,所以饯行等等应酬,概辞谢。话虽如此,自己还是在百忙中工夫,到几位致仕的老那里去走了趟,则辞行,二则请

这些致仕而多因为家乡沦陷,或者路阻隔,能回籍的老,隐清议,对于朝政国是,亦依旧可以专折建言,所以连皇帝见了们都有些头。至于肃顺,可以排挤们去位,但旦在,却们以科名辈,影响门生故吏的作为,这也就是肃顺私心中,挟天子以远避的原因之

老,第数祁隽藻,光二十年就已入直军机,当今皇帝即位,穆彰阿象和珅在仁宗即位以样,立即垮了,于是祁隽藻成为军机领袖。等到肃顺逐渐当权,彼此议论政,常有冲突,特别是在重用曾国藩这件事,皇帝听从了肃顺的建议,祁隽藻能安于位了,坚决告病,退军机。是山西寿阳,所以都称“寿阳相国”。

“寿阳相国”这年六十九岁,神却远同岁的学士周祖培。朱学勤去了没有见着,见着子祁世,是辈中讲理学的。朱学勤与虽熟,却没有什么谈头,寒暄番,告辞而去。

离了祁家,朱学勤去见原任吏部尚书许乃普。是嘉庆二十五年的榜眼,除了祁隽藻,翰林辈就。朱学勤算是的门生,又是同乡辈,而且同寅至好许庚的胞侄,所以用家称呼,“六叔”。

这许乃普也是受肃顺排挤的个。肃顺的手段向毒,但许乃普官清慎,捉的短,直到年八月二十三,英法联军入京,许乃普正在圆明园,听得警报,仓皇逃散,年纪了,受住惊吓,才告病开缺。肃顺的信,兵部尚书陈孚恩,直就想吏部尚书这个缺,这终于算如愿以偿了。

这天朱学勤去辞行,还谈到这段往事。许乃普极有涵养,夷然以为意,子许彭寿却颇有平之,而谈起平,又另有缘故。

“修伯,”说,“肃六倒还有可取的地方,比附的那班小想想,是什么东西?陈孚恩,穆彰阿门的走!蒲城王相国谏,替穆彰阿手弥补,把王相国劾穆彰阿误国的遗疏掉了包,王抗能成之志,家看起,至今抬起头,这是受陈孚恩所害?”

“是!”朱学勤意味地说:“分可以专折言事,有机会,何妨个折子!”许彭寿官居詹事府少詹事,属于文学侍从的天子近臣,照例有建言之权,所以朱学勤这样怂恿着。

早有此意,只等机会。也还止陈孚恩个!”

朱学勤愿再有所问。对于刚才那句话,已在自悔,失于率,所以顾而言地问:“近作何消遣?”

许彭寿朝那正在“咕噜噜”烟的,笑笑响。朱学勤心里明,必是那些名士风流的当,碍着老明言。

“也还有些雅的。”许彭寿又说,“正月里逛琉璃厂,得了个文征明的手卷、草书,写的范成《田园杂》四十首。临了几本,自己觉得还得意,回头看看,有中意的,让本带走。”

“好极,好极!”朱学勤面笑容地拱手称谢。

“对了!”许乃普捧着烟袋站了起,“仁山,陪修伯到里坐吧!回头小厨添几个菜,留修伯在这里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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